BendAroundtheWind

第八十八章：解救行动（下）

译者：小火

校对：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从本章起原文中由于是通过通讯连接说的话或JARVIS说的话而用斜体标出的部分，这里不再标下划线。

“我在城市上空检测到彩虹桥的波动，Sir。”JARVIS汇报道。

这城市安全了。那是Tony一直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咒语之一。这城市安全了。那里有足够多的人在战斗。不仅仅是复仇者，还有Bee，Juyu，Drongo和Hatchet，还有那些海军陆战队，一群妖精，现在连Thor都来了，也许还带来了援手。这城市安全了。

“非常遗憾，我需要提醒您，Sir，他者给您的时间已经几乎用尽了。”

Tony长叹了口气，因为他完全不需要提醒，从他收到那最后通牒开始，过去的每一秒他都如坐针毡。同样的歌曲，新的韵律，他者已经抓到了Loki，现在还想要他投降。他真的有选择吗？不。

“建议采取什么行动，Sir？”JARVIS问道。

这是个大问题，他一直在拼命地想要想出个对策。他知道投降绝不可能，不仅是因为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这个想法，还因为如果Tony主动放弃了的话，Loki将出离愤怒。他能清楚地想象出Loki的脸色，如果他就那么说着“随便吧”然后高举双手朝他者走去。Loki不仅会愤怒，还会对他无比失望。他决不能投降，尤其是在连Loki都无法救出的时候。

Tony在地上的战斗爆发时就成功为自己争取到了些时间。他得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对地球来说有多危急。随着时间过去，Tony抑制不住地想Loki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好吧，一切都跟计划的一样，除了Loki本该从他者那里溜走这部分。真他妈操蛋。计划中所有其他部分都很完美，为什么这一部分不能同样成功呢？

“Sir，您的时间几乎用尽，您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JARVIS带着些急切再次问道。

好吧，他不能投降也不能逃跑，所以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我们战斗。”他坚决地说。毫无疑问，Loki对这个选项也会感到愤怒万分，但他真的没其他选项可选了。他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这样被逼迫着作抉择，真正地面临这种状况，看他会不会为了Loki而拿地球或者是像圣地亚哥这样的大城市来冒险，因为他也没法确定自己的答案。

此刻他只知道唯一真正的威胁就是他者的舰船，而不是飞行战车中的战士和他们的枪，他们会被击退的，毫无疑问。唯一的威胁是Loki所在的那艘船。

有意思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Loki拿这城市冒险，还是为了这城市拿Loki冒险，这全都取决于他如何看待。

“您打算如何发起攻击，Sir？”JARVIS问。

“现在港口那边有多少太平洋舰队的船只？”Tony问。

“现在的数据是十三艘驱逐舰，六艘巡洋舰，四艘护卫舰和七艘两栖攻击舰，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型战舰。您想要一张更详细的清单吗？”

“不用了，我知道的足够了。”Tony说。这不算太坏，当然了，情况本可以更好的。“我要你帮我跟下面每一艘舰船都建立起通讯连接，我得跟所有管事的人谈谈。还有，要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

“马上连接，Sir。”JARVIS确定道。

那花了一点时间，因为之前并没有任何建立好的通讯连线。Tony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在出汗，片刻后，他戴上了手甲盖住指尖。他几乎也要让头盔滑落闭合严实了，但鉴于周围没有任何人在看着，他也不需要隐藏。他知道自己被吓坏了，他知道，因为他的心跳得太快，因为几乎每一次呼吸时他的胸腔都在疼，因为他的双手在持续地颤抖。

他现在都还能在脑内描画出Loki在眼前的模样，他最后见他那一面时的样子。锁链牢牢拷在手腕上，整个身体因为这道拉力而绷紧。没有血，而那比Tony设想的还要糟糕。如果他看到了血，他就能知道Loki受伤的程度，他就能知道那只是些身体上的伤口，Loki能无碍地痊愈。但没有血。Tony只知道他仍活着，因为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轻微地抽搐一下。而Loki脸上那一直保持着的痛苦神色他也已十分熟悉，只有在Loki承受着严重的疼痛，或者是做了噩梦的时候，他才在Loki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但最糟糕的，是他仍旧不清楚Loki遭受了什么。他想要大叫，想要知道答案，但他没有。

他又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在跟他者谈话的时候，他得戴上张波澜不惊的扑克脸，而看到Loki那副样子对他造成的影响，他也得努力藏起来。不让敌人知道伤害自己的方法，这很重要。如果他破口大骂，如果他让自己真正的感受流露出来，他者就会利用这点。一旦他者真的意识到Loki对自己有多重要，他就会恶毒地利用这点来对付他们两个。所以Tony一直保持着只是作为Loki盟友的假象，不论这有多难。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继续这种伪装，他不确定当自己再次见到Loki时，能否再伪装一星半点。

“您现在随时可以开始通话了，Sir。”JARVIS通知他。

Tony又吸了口气，因为见鬼的，如果他听起来不够自信，这个计划会在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现在位于圣地亚哥港口的所有船只注意，这里是Tony Stark，你们可能已经听说过我了。我们可能有反击的机会，结束这场地球上的袭击，但你们要听我的号令。”

一时间通讯中炸开了各种声音，当然了，这是他早该预料到的。

“让我们按军衔大小来，好吧？我把你们的频道都混在一起通话了。”Tony说。

“这里是Henderson上将，现位于迪凯特驱逐舰。”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静了下来。“如果你有关于敌军的信息，就立刻说出来。”

好吧，是个好的开始。

“谢了，上将。”Tony说。“现在圣地亚哥上方有两艘太空飞船，小的那艘受我的命令，所以如果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对我开火的话，我将十分感激。那艘大的，就在我前面的飞船是敌方的。”

“那艘敌方的飞船有可能参与到战斗中吗？”上将问。

“还没有。”Tony对他说，“那样的舰船有着非常先进的防卫系统，你们的导弹和大炮现在对它都造不成任何伤害。”

“所以你建议我们怎么做，Stark先生？”

“我会试着给你们弄一个突破口，”Tony说，“在他们的防卫系统上打出个洞来。如果我成功了，那么太空船上就会有一个地方可以被你们的武器击伤。我建议用你们的抗太空船武器。”

“我们如何能侦测到那个脆弱处？ ”上将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Tony叹息。“之后将会有一场爆炸，所以你们不会错过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开火。”

“明白了，Stark先生。”上将说，“立刻执行，我们将会准备妥善。”

“还有一件事，上将，”Tony说，“敌方舰船有一名重要的人质在手，一旦我们造成了足够的伤害，你们必须停止攻击。我们需要拿下舰船，而不是完全摧毁它。”

话音落后，通讯另一端陷入了令人担忧的沉默中。Tony正要再重复一遍他的话，上将就又开口了。

“关于人质的信息已传达，Stark先生，”他说，“但这艘太空飞船危及的不仅仅是这个城市或是我们的国家，而是整个世界。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承诺。”

Tony绷紧了下颌，几乎是发痛地紧咬着牙。他知道他们会这么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论军衔高低，没有哪个军方统领会为了一个人质而拿那么多平民的性命冒险。Tony想过说谎，想过给他们更多的理由去小心行事，但他没法让自己那么做。即使海军们没法为Loki做任何事，Tony可以。无论如何，他会确保Loki完整无缺地从那艘舰船里出来。说到底，那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不是他们的。

“是的……明白了，上将。”他说。

“我们将等待你的信号，Stark先生。”上将说完后，通讯回复了寂静。

Tony一动不动地盯着中央屏显中的他者舰船。他已经过了让自己去再次思考成功可能性的阶段，他已经对恐惧感到了麻木，他已经不得不强迫自己把那部分的大脑关掉，好让它能够正常运转。

“Sir，他者的连线接入中。”JARVIS通知他。Tony握紧了双拳，双肩下压。

“让他接进来。”他指示道。

只花了片刻，连线就建立完毕。他者出现在了屏幕中央，他正站在自己的舰桥上，只不过Loki不再出现在画面中。

“他在哪？”Tony立刻问。

他者在面具后笑了。

“对你的前敌人如此关心？”他者思索着说。

“你是我现在的敌人，所以他是个盟友。”Tony回答。

“你应该为你自己的性命担忧。”他者说，“你的命运已成定数。你准备好接受它了吗？”

Tony阴沉地瞪着他。

“也许你该接受些别的事，”他开口道，“好好看看我们周围发生了什么。你还觉得你占优势地位？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你的士兵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毫无胜算。也许一开始只有一些人对你发起反击，但现在局面已经变了。”

Tony盯着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眼神沉稳而果断。

“你已经输了。”他说，“你会像个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舔着你的伤口，从我的星球上落荒而逃。”

他者回盯着他，真可惜，Tony没法看清他的脸色，他很可能已经被激怒了。

“你还会试图跑回你的大坏主人身边，倒在他脚前哭着求他帮忙，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那么做。你来到这里，攻击了我的人民，我的朋友……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至于Loki？等我找你算完账，我就把你扔给他，我会让你跪在他身前，我会看着他复仇。”

“空口威胁。”他者啐道，“你将后悔说出过这些话。”

Tony嗤笑起来。“你只会说而已，”他说，“你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吓人的大家伙，但你除了是个走狗外什么也不是。你独自一人在这，孤注一掷……说真的，你太可悲了。”

“住嘴！”他者大喊，“等我抓到你，我会亲手将你的舌头扯出来。”

“你连我一根毛都碰不到。”Tony对他说，“你的军队已经差不多全都被击退了，你已经败了。”

“就算我的雇佣兵们被打败了，我的船也足够强大到摧毁你们所有人！”

“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他者嘴边扯出个疯狂的笑，尖刻而又愤怒。

“乐意之至。”他沉声怒道。

Tony迅速切断了连线。

“JARVIS，我来手动操控，你负责能量分配。”他接着马上说，“全部能量传给防护罩和引擎，别管我们的武器系统，它们一点鬼用都没有，还有，把这船上所有不重要的东西都关掉。”

“如果我们受到直接攻击，防护罩不会坚持太久。”JARVIS提醒他。

“所以我们要试着别老被打中。”Tony说，“我们留着防护罩有其他用。”

“我恐怕得问是什么其他用途，Sir。”JARVIS说。

“就确保它们尽可能久地运行。”

“如您所愿，Sir。”

对于JARVIS，他永远都爱的一点是——JARVIS从不执着于争论，不管Tony的计划有多疯狂。

Tony花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思维从船上每一个他不需要盯着的部分剥离开来。他太习惯于自动留意所有事了，即使只是细微之处，他似乎也要从余光里看着它们。但鉴于他把JARVIS合入了钢铁法师中，一切就不一样了。不管何时他用到DNI，他的AI都会一直在他附近，就像是在每个他可能会让自己不小心撞上的急转弯处，都正好出现了一个舒适的缓冲气垫。这花了些调整，但他创造了JARVIS，他知道如何完美地与他配合，就算是在他自己的脑子里也是如此。

随着他越深地潜入舰船的主控制系统，JARVIS的存在也越来越靠近。真是太可惜了，他们没有更多时间来练习DNI控制，以他们现在的程度，非语言数据的传输还不能达到百分百可靠，但是有些东西就算是不靠语言也十分直白，比如说他们被击中时发出的那种警告。

船身急速转弯，躲避开炮火，在空中改变着方向朝更高处飞去，尽可能地远离城市。他者的船动了，转而朝他们追来，就如他预想的那样。没人能说Tony在把人惹毛这件事上没有天赋，而发怒的坏蛋们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他们的行为都是可预料的。如果你在背上用些精心编排的侮辱画了个超大的靶眼，他们立刻就忘了一切，只想要让你把话都生吞回去。看起来他者也想要证明他是错的。

他们得把他者的船诱引得离城市更远一些，但不能离港口的海军船只们太远。他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幸运的是，Tony在压力之下的表现相当好。

他们没法逃开被击中的结局，他们没法坚持太久。当船身第一次开始摇晃的时候，Tony能感到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不仅仅是玩火，这简直就是疯子之举。Tony让思维朝舰船更深处飘去。他需要像驾驶自己的盔甲一样驾驶它，舰船需要跟随他每一个本能而做出反应。

在他触到连接点的那一瞬间，外界的声音就突然褪去了，他的大部分视觉也是如此。这不只是掌控了全船而已，这感觉像是一个完全崭新的次元，一个独立存在的平面。只有他一人，深存于他自己的意识和钢铁法师的核心中。

只有一个东西是他仍旧时刻意识到的，那个柔软的气垫，那张安全的网，一道如同弧反应堆般明亮的光芒，泛着机械的蓝，但依旧温暖。熟悉，令人放心，像是一双稳稳按在他肩头的手，让他保持着镇定，确保他不会摔倒，帮他照看着一切，永远如此。JARVIS，比任何时候都更靠近。

他并非独自一人，他可以做到的。他甚至没有任何畏惧。

他转过了船身，加快速度。不需只言片语，他就让JARVIS明白他们需要把所有能量都放在前方的保护罩上。他者的船仍旧在朝他们开火，他们一次又一次被击中，炮弹击入船身，猛烈地摇晃着他们。但那种远距射击还不足以让他们停下来。他们继续全速朝他者的船飞去，甚至没做任何回击。Tony只是时不时朝左或右转动一下来避开一些攻击，但那不是他现在重点关心的事。

JARVIS在提醒他舰船受到的损坏，告诉他护盾在逐渐减弱，但AI知道Tony在干什么，而就像他本该做的那样，毫不犹豫地帮他。

Tony想着Loki，困在那舰船上某处，像任他者摆布的野兽一样被绑起来。单是这个念头就已经足够让他下定决心了。但他也没有时间再回头或是慢下来。

他感到冲击的力度像是尖利的一刀，就像是有一把匕首刺穿头颅一般，有那么一阵子他甚至不确定那疼痛是发生在他身体上还是意识里。JARVIS就在那儿，仍旧是一道温暖的机械之光，但那黑暗越发强大了。痛楚在灼烧，连接中断了，不只是跟船的，而是跟一切的连接。

“Sir……Sir……您得醒过来。Sir！”

Tony猛地吸进了一口气，睁开双眼，但他只看到黑暗。他的头盔戴在头上，他在自己的盔甲里，但周围只有漆黑。

“JARVIS？”他哑声问。他不确定自己听到了JARVIS的声音。他眨了几下眼睛，意识到了HUD（平视显示器）的存在，随着视线的恢复，黑暗也逐渐褪去。

“我无法连接上您的战衣，Sir。”JARVIS说，“您需要立即接手控制。”

Tony试了试，但只觉得头晕目眩，而就在试图移动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吐了。他痛苦地呻吟起来。

“您可能会有头疼，恶心，晕眩，肌无力以及神经性疼痛。”JARVIS开始说道，“您经历了一次严重的DNI反伤。我无法判断损伤的程度，您现在需要全面的神经影像评估。”

Tony花了点时间才理清楚这整件事，但至少他还能理清。

“脑部扫描可以等等再说。”他于是说。至少他的四肢能动了，这是好事。“我们现在情况如何？”

“您需要撤离钢铁法师，Sir，”JARVIS说，“越快越好。”

“损毁程度？”

“86%，Sir。”JARVIS报告道，“现在引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运作。我建议您从中央窗口离开。”

“不，等等……海军。你需要给海军发个信号，他们得开始射击了。”

“您位于直接的交火线上，Sir，”JARVIS说，“他们无法避开您击中目标。”

“操，”Tony骂道，“我们得移开。”

“正如我建议的一样，Sir。”JARVIS说。

“不，我们需要移开钢铁法师。”Tony纠正道。

“不明智，Sir。”JARVIS警告道。

“我要再连上一次DNI。”Tony说着，终于翻身爬起来。他的盔甲幸运地没有任何损坏，而现在视线也已变得清晰，他能看到HUD中显示的数据。

“Sir，如果您现在尝试再次使用DNI，遭受严重神经损伤的几率将增长到68%。”

当Tony终于再次站起后，他环视舰桥。到处都是一团乱，他一点都想不通怎么还会有任何东西在运作。半个房间都毁了，地板裂了开来，而视窗的玻璃也都碎裂。他不敢想船上其他的地方看起来会如何。

“好吧，那就手动控制。”他让步道。“把所有能用的屏幕都点亮来。”Tony指示。让自己变成个植物人可没什么好处。“他者的船受到什么程度的损坏？”

“可圈可点，Sir，”JARVIS说，“但连‘损伤显著’的边都够不上。”

不，钢铁法师造成的爆炸永远都不会够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给海军一个清晰的目标。

“我们走。”他说着，朝两面抖动着亮起的屏幕走去。

“Sir，我得告诉您，您的组员和复仇者在爆炸之后都更加急切地试图联系上您。”

“告诉他们我还活着。”Tony说。没时间告诉他们更多了，他可以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再解释。

钢铁法师的情况非常不妙，但它一定有足够的能力从他者的船边移开。它迟缓地移动着，但它确实动了。他们一半的船身都卡在那更大些的飞船里，因为他们完全就是在对方的船身上撞了个洞出来。令人惊叹，但那也是有代价的，非常大的代价。疯狂，但必要，没有什么强力到能完成这个任务，只有钢铁法师。现在这个洞口，这个他们造成的可圈可点的损毁，是最完美的开口，可以让人对之开火的地方。这是个他者船上的弱点，先进的护盾和防御在这里都不复存在。现在Tony只需要从交火线上移开。

“来啊，来啊。”他嘟哝着，引擎挣扎着要从被卡住的地方挣脱开来。他知道他们在移动了，所以这是有用的，只不过很慢。“就是这样，宝贝，我知道你可以的。”

等到终于挣脱开时，他们便立即小幅加速起来，然而整个船身都在吱吱作响，那不是什么令人舒心的声音。

“JARVIS，给他们发个信号，他们必须得开火了。就是现在！”

他不想要走太远，因为他还得把Loki带出来。他只需要稍等一会，等到海军造成足够的伤害就行。

透过钢铁法师船身上的破口，他能清楚听见驱逐舰上炮火开始发射的声音。片刻后，他看到炮弹落到了他者的船上。如Tony所料，那个弱点确实有用。此刻就算是人类的武器也可以造成大量的伤害。海军枪炮的声响听起来从没这么悠扬过。所有的舰船都在朝它开炮，跟Tony想的一模一样。他者的船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中晃动着向后退了些许，说真的，这是幅挺美的画面。

接着钢铁法师的整个舰桥都陷入了黑暗。

“JARVIS？”

“我们失去了动力源，”JARVIS报告道，“受损过于严重，无法重启，引擎停止运转，舰船在坠落，Sir。”

“做点什么！”

“我不能，Sir，您必须撤离船只。”JARVIS催促道。

“操，操，操。”Tony骂道，“我们在哪？我们会掉到城市里吗？”

“不，您已经离开足够远了。船会落入海里，Sir。但您需要离开了，立刻。”

他的船在坠落。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但操他妈的。中央视窗口已经毁了一半了，于是Tony举起手，掌心炮立时激活。这么多年来他从这里向外眺望，而现在，看着那面玻璃破裂碎落，一种别样的痛楚也涌了上来。他环视了一圈舰桥，看它是如何的黑暗而破损，而他不想让自己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只是一艘他们随机找到并且只在短暂的考量后就决定去占领的船，他们偷了它，为它杀了人，但也正是它拯救了他们，正是它带他们回了家，而这么多年以来，它也就是他们的家。Tony绷紧下颚，直直从视窗口飞了出去，飞离舰船，飞向安全。

钢铁法师在坠落，而现在他终于能真正地看到损毁程度。半边的船身都在燃烧，有些地方已经完全扭曲了。他可以迟些把它从海里捞出来……修好它……也许吧。现在它只是一团从空中跌落的残骸，而Tony有更重要的问题要关心。

“他者舰船的状况？”他一边问一边将视线转向他们的敌人。

“看起来它正在加速向上升，Sir。”JARVIS说。

Tony甚至自己都能看到它在飞离，撤退。但还有其他的事。它的引擎在发光，就算从外面看也清晰可见。他们放出了一道光圈，缓缓蔓延，开始将整个船身包裹起来。

“那是个保护屏障吗？”他一边看着盔甲扫描对方一边问道。

“看起来并非如此，Sir。”JARVIS说。

Tony怪自己脑中的麻木感，让他花了如此长时间才意识到，因为他知道的，他当然知道的。也许他从未有过机会亲眼目睹，但他太了解这个技术了。

“噢不。”他吸了口气，立刻开始朝舰船飞去。“他在逃跑！”他大叫出声，“告诉所有人！那混蛋想要逃！他在启动曲速引擎！”

“Sir，海军什么也做不了，”JARVIS对他说，“复仇者们也是。”

“不，见鬼去吧！所有能量都给到推进器。”他命令道。片刻后，他便如子弹划破空气，全速朝舰船追去。

船身在发着光，接着周围的空间都肉眼可见地扭曲了，形成一个圆环。它受到的破坏还不够，妈的！

“不，不，不，不。”他不停地重复着，离舰船越来越近。如果他可以直接穿过他撞破的那个洞口，及时赶到，进去。如果他可以——

有一道光闪过，不像爆炸那样令人目眩，接着船消失了，像是被吸入真空中了一般，像瞬移走一样眨眼便消失无踪。

“不！ ”他大喊着冲到前一刻船还在的地方，“它在哪，JARVIS？它在哪？！”

“没有任何一枚地球周围的卫星可以探测到它，Sir。它也许已经离得太远了。”

“不。”他重复道。他的声音微弱，几乎只是一个气音。他就那么盯着毫无一物的空气，那儿原本是舰船的所在，Loki的所在……现在，没有了。没有了！就差那么一点，但他还是迟了。

Thor飞入了他的视线之中，而Tony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

“Tony Stark，我们的友人正在找寻你！”他大声喊道。

Tony让自己朝下坠落。只因为JARVIS减缓了坠落速度他才没有像块石头一样掉下去。他仍旧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痛楚再次在他脑中炸开，但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了。

“Sir，您需要立即接受磁共振扫描。”JARVIS对他说道。

“我不在乎。”他说。

“Sir，您必须——”

Tony一把扯下了头盔扔到一边。“我不在乎！”

他双膝着地，手抠进了沙中。他搞砸了，他见鬼的又搞砸了。Thor在离他不远处着陆。他立即跑过来，在Tony身边跪下。

“你受伤了吗，Tony？”他伸出手按在他肩上问道。Tony摇了摇头，接着再次看向天空。他看向飞船消失的那个点，仿佛盼望着它再次出现在那里。

“敌人已经逃离，”Thor说着，轻轻捏了捏他的肩，“你战斗得十分英勇，我们获得了胜利。”

Tony看向他，但口中说不出一个字。他的神色一定给出了足够的信息，因为Thor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Tony试过了，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生了什么？”Thor问，担忧地皱起眉。

“Loki……”他终于说道。

“什么？我的兄弟在哪里？他是否遭遇了什么？快说，Tony。”

“他抓到了他，”Tony说，“他在那船上，他抓到了他。”

Tony没有将视线留在Thor身上，因此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反应。他转开了视线，看着钢铁法师缓慢地沉入大海。它仍旧在着火，黑烟在它上面翻滚。Loki被带走了，而他们的船也没了。他的计划失败了。他失败了。他太迟了。

他挣扎着从Thor身边爬远了些才吐了出来。他听到神族在叫他的名字，但他的头太晕了，没法做出任何回应。脑中的重击砸得比他周围任何声音都响。他就那么跪在原处，试图控制遍及全身的颤栗，但那没有任何用。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