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dAroundtheWind

第九十五章：唯余寂静

译者：小云

校对：逆流

Thor举起手臂以抵挡意料之外的攻击。当他来到他弟弟面前时，链条缠上他的前臂甲。他早已从远处看到Loki的皮肤变成了Jotun蓝，但近在眼前时这景象仍让他觉得极为陌生。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则是另一回事。

 

“Loki……”他开口说话，但另一条锁链朝他挥来。他举起另一只手，让锁链绕到Mjölnir上。他真希望他没有这么熟练地就调整到和他弟弟作战的状态。

 

“Thor，我告诉过你了，他不太对劲。”他从耳机通讯器里听到。没错，Bucky警告过他们所有人，但这并不能阻止Thor前来找他弟弟。而之所以他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是因为钢铁侠此刻正陷于在他者舰船那边的战斗中，无暇脱身。

 

“他还好吗？他受伤了吗？”Stark几乎是同时问道。

 

Thor看着他的兄弟，无法作答。Loki身上并没有严重的伤。当然，他流血的量也并非Thor所乐见，但他的兄弟体质够强，这样的伤口不会让他倒下。然而真正让他担心的并不是那些伤口，而是Loki看向Thor的样子。他脸上的愤怒本该让他感到熟悉，毕竟最近几年他们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但此刻完全不是那样的情形。他弟弟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认出Thor的迹象。

 

Loki试着把他的锁链扯回来，但Thor不让他这样做，他扭转手臂，让链条在他的臂甲和Mjölnir上缠得更紧。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他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如此一来他基本上就是被困住了。但他并不是来和他弟弟战斗的。

 

Loki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于是更使劲地扯他的锁链，想让Thor失去平衡，但Thor的力气和重量让他很难被拽倒。他左手上的链条绞紧了，嵌入他的手腕。Thor可以感觉到寒冷侵入他的皮肤，但他无视了那种感觉。

 

当Loki发现他无法撼动Thor时，他定睛凝视了Thor一秒。他的眼神更加愤怒了。即使他此刻的肤色是Thor不熟悉的，Thor也认为他足够了解他弟弟的表情，看得出他的情绪，至少能看出那些他没试图掩饰的。而现在他根本毫无掩饰。

 

“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Thor喊道，但他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他注意到锁链上开始结起了冰。他之前从未被Jotun所冻伤，而现在他也不打算体验那种感觉。

 

Loki朝他冲了过来，这样一头冲向对手实在太不像他的作风，但仍然很熟悉。即使Loki自己都不能完全认清周遭，他的身体仍本能地做出反应。从小时候起Thor就和他的弟弟一起训练，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很容易躲避。他快速地闪身，躲过Loki，然后又一次转动Mjölnir，让上面的链条缠得更稳固。接着他敏捷地把它放下，压住了下面的那部分链条。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摆脱结冰的锁链，同时放下了锤子。

 

Loki立刻意识到他被困住了，他越发强烈地试图挣脱。他用上了全部力气，冰霜爬上每一个链节，手铐陷进他流血的手腕。河上的冰层厚得足够支撑他们的重量，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Loki没有如此失去理智的话，他可能早就去粉碎Mjölnir下面的冰层了，而不是试着拉动锁链。

 

“Loki，冷静下来，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他再次开口，但他弟弟仍没有反应。Thor看着他越来越绝望地挣扎着，那样子令他心痛无比。Loki脸上的表情是那么赤裸直接，他的假面已全部消失。他的样子愤怒而受伤，但真正让Thor心如刀绞的是他在害怕，他的恐惧清晰地写在脸上。

 

Thor单膝跪下，试图进入Loki的视线。他知道那锁链很快就会因为低温而断裂，所以他得快速行动，然而就和以前那么多次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但他仍得尝试，就像他之前每一次做的一样。

 

“Thor，你那边到底他妈是什么情况？”Stark问道，声音中的焦急此刻越发明显。

 

“Loki，听我说！危险已经过去了……”Thor再次尝试。不只是Loki的皮肤令他感到陌生，Loki的举止，那样不受控制的野性的举止，让他几乎像是个陌生人。

 

不，这是他的弟弟，他只是需要他们的帮助。

 

“我和Bucky可以到那边去，你需要我们吗？”Steve问他，但Thor知道他们帮不了他。此刻他甚至没空回答他们。

 

“弟弟，拜托你！”他再次请求。他不怕被人听出他声音里流露出的情绪，这些天他被担忧侵扰，再次失去Loki的恐惧折磨着他的心，而看到他处于这样的状态更让他感到极度的痛苦。

 

Loki停下了动作。他的锁链被拉紧，全身紧绷……但他还是停下了。

 

“弟弟，你现在安全了，拜托你，冷静下来。”Thor恳求道。他没去理会通讯器里的那些声音，因为Loki需要他全部的注意。

 

他的兄弟终于抬眼看向Thor的脸。Thor只是姑且抱了一点点希望，因为Loki仍然全身紧绷，随时准备攻击。

 

“弟弟，你不再处于危险中了。”Thor说，尽量让语调变得平静和缓。Loki仍然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像只受惊的动物……如果你离得太近就会被撕咬和开肠剖肚的那种。

 

“你明白我说的话吗？”于是Thor问道。他突然不那么确定Loki能明白。

 

他们两个盯着对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Loki终于点了头。Thor舒了一口气，对他露出微笑。

 

“很好，那很好，弟弟，我很高兴。”

 

“Thor，操他妈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Stark对他喊道。

 

“说话！雷电之人！”这是Hatchet说的，他和Stark一样正陷于战斗中，且明显对此非常不满。Thor本想去帮助他们，但他知道他们自己能处理好。现在Loki更需要他。

 

“我弟弟情况不好，Tony Stark，但他没有生命危险。等你能过来时就来找我们。”Thor说，“以及Hatchet，我希望你能知道该怎么处理。”

 

Loki盯着他，眉头皱起。当Thor提到Stark和Hatchet时他眼中没有认出这两个名字的迹象，所以他不知道Thor在和谁说话。Thor试图不让自己去想他者干了什么，把他的精神变成了这种状态。

 

“我知道你一定非常困惑，弟弟。”Thor对他说，语调仍然和缓，但更沉稳，“我不想和你打，我是来帮忙的。”

 

Loki意有所指地瞥向缠着锁链困住他的Mjölnir。那一下眨眼让Thor更想要微笑，因为那太像他弟弟会做的事了。那一瞥毫无疑问地证明他弟弟仍然在。

 

“我不愿这样困住你，Loki。”Thor说道，希望他听起来很讲理，“我能看出这令你不快，所以我会放开你。”

 

Loki的表情变得像是警惕、怀疑，但也带着好奇。

 

“我只请求你不要攻击我……或是逃走。”

 

Loki只是盯着他。

 

“你能……呃……说话吗？”

 

Loki移开视线舔了舔嘴唇，又皱起了眉，好像他自己也不确定。

 

“我……”他哑声开口，然后清了清喉咙。他的声音因为太久没用而十分粗糙，但他开口了，感谢命运女神。“我能。”Loki确认道。与Loki的常态相比，他说的实在太少了，但Thor也没试着再让他多说。

 

“那我现在就放开你。”Thor说，手已经向锤子伸去，但他仍让尾音里带了点疑问，直到Loki再次点头他才真的触到Mjölnir。

 

Loki一得到解放就立刻退开几步，把锁链朝自己拉近。他保持警惕，但至少没有逃走或攻击。这是个开始。

 

“你无需担心，弟弟。”Thor告诉他，“周围已经没有敌人了。”

 

Loki仍面带怀疑，Thor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他看了看周围，想着怎么说，然后他看到了他者那血淋淋的、半冻着的尸身，还有不远处那血肉模糊的头部。他想起了他兄弟是怎样凶狠地战斗。Thor没有看到他们战斗的全程，但他从Bucky那里已经听到足够的信息，知道是Loki先发动攻击的。

 

“你攻击了他者。”他说。

 

“谁？”Loki皱眉。

 

“那个俘虏你的，锁住你的人。”Thor解释，指着尸体，“你攻击了他，为什么？”

 

Loki的目光在那尸体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好像要抖掉纠缠着他的晕眩一样。

 

“我……”Loki似乎有些犹豫。“我必须那样……”他最终说道，“他……我必须那么做！”

 

Thor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Loki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者是个卑鄙邪恶的生物，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你的本能告诉你那么做。”Thor说，“而它们是对的！你的本能让你认出你真正的敌人，你心里清楚他只想伤害你。”

 

Thor从未见过他兄弟如此暴怒地、像狂战士一般攻击。他以为过去他们每次争斗时Loki都已经是被怒火吞噬的状态，但现在他才知道Loki真正的憎恨是什么样子。他很庆幸Loki从未像这样对他。

 

“现在你的本能告诉你什么，弟弟？”他接着问，“我是来此伤害你的吗？”

 

Loki盯着他看了许久，思考着，在他脸上搜寻着。然后他缓慢地摇了摇头。Thor对他回以微笑。

 

 

 

Loki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但还是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伤口仍在流血，需要治疗，但那些伤也没那么严重，所以Thor对此也并不着急。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问他问题，但很快Thor就听够了，把那设备从耳朵上摘了下来。他告诉他们所有人，他此刻不能分心，于是到此为止。此刻他和Loki之间达成的短暂和平是十分易碎的，他需要小心对待，所以他得高度注意Loki的每个行为。

 

他弟弟似乎接受了他不再需要和任何人战斗的说法，他的举止也变了一些。他眼中的僵硬警戒很快被好奇所替代。他极为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一切，主要是Thor。而那真的不是那种算计的凝视，而是最纯粹的好奇。Thor由着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当听到Stark的盔甲发出的那种熟悉的声音时，Thor将注意从他弟弟身上移开，Stark到得比他预期的要快很多。Stark像一道火焰一般划破空气朝他们冲来，Thor急忙把通讯器塞回耳朵里告诉他不要这么突然冲过来。Loki朝那声音转过身时已经戒备起来了。

 

“Stark！减速，他现在认不出你！”

 

但这话已经太迟了，或是被忽视了，眨眼之间Stark就到了他们面前，他落地时盔甲的重量将冰面压裂了一点。Loki完全地面朝向他，背对着Thor，准备好再次战斗。Thor动身想要冲到他们两人之间，管他什么冻伤，但这次还是Stark更快。

 

“Stark！小心——”

 

Stark甩掉头盔，向Loki猛扑过去，两手环抱住他然后就吻住他的嘴唇，Thor和Loki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制止他。

 

Thor以为他会被冰所伤或被Loki攻击而猛地后退，但他弟弟只是静立不动，明显处于震惊之中。他的眼睛睁着，然后惊讶地眨眼，但他没有发动攻击或把Stark推开。Thor稍微放松了些。

 

当Stark退开一些后，Loki只是盯着他，脸上有一丝困惑，但并没有生气或暴怒，那令人松了口气。

 

“Loki。”Stark开口，而Thor想转过身背对他们，因为那语气让他觉得他打扰到他们了。

 

Loki只是更皱紧了眉，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Stark沉下脸，也许他期望着Loki能认出他，但Loki盯着他的样子明显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对你做了什么？”然后Stark轻声问道，在Loki眼里搜寻着。

 

“我……我不……”想不起来事情或是回答不出问题似乎让Loki无比挫败，这是Thor最先注意到的事情之一。

 

“没关系，完全没关系。”Stark立刻安抚他，朝他露出明亮的微笑，但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不少痛苦，而不只有快乐和安心。“我们会解决的，听到了吗？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一切就都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Loki看了他很久，好奇地思考着。

 

“你是谁？”然后他问。Stark的微笑扭曲了一点点，但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情绪压下。

 

“一个爱你的人。”他说，然后再次微笑。他的眼神太过明亮，Loki又露出思考的表情。

 

“Hatchet，快他妈过来。现在！”Stark说道，“你得……你得做点什么。”

 

“尽快赶到。”Hatchet说。

 

“他还好吗？”Juyu问。Thor知道不该由他来为她语气里的担忧而感动，但Loki听不到这个，所以Thor欣慰地想他可以暂且代表Loki。

 

“他会好的。”Stark坚定地说道，再次对Loki微笑，两手轻捏了下他的上臂。

 

Stark显然也是在说服自己，他的声音在Thor听来有那么些不确定。也许他看到Loki这种状态时比Thor还要痛苦。

 

“天哪，你在流血，我们该从冰上下来，好吗？找个地方坐下，听起来不错吧？休息一下，恢复力气？”

 

Loki点了点头然后由着Stark拉着他的手带他朝河岸走去。Thor跟上了他们。

 

Stark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没有像Thor那样亲眼看到Loki和他者之间的战斗，他没有亲眼目睹他弟弟那毁灭性的狂暴模样，所以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让Loki如此轻易地放松下来，他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Loki仍然和Thor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但他允许Stark触碰他。本能，Thor相信那是本能。Loki从心底知道他者是敌人，而现在他知道Stark不是。他对Thor有一些谨慎，但的确，几十年来，或许是几个世纪以来他们彼此的关系都不是很亲近，他们之间仍有很多需要修复的。而他和Stark，他们之间的爱意仍然潜藏在某处并流露出来，即使Loki现在还没意识到。但在Thor看来那很明显。而这让他更有希望了，他弟弟会再次好起来的。

 

 

 

 

他们如Stark建议的一样，在冰河的岸上坐下。当Tony坐到身旁时Loki没有抗议。Tony把手甲摘下后就开始检查Loki的手铐，然后着手摘掉它。Loki坐在他身旁，好奇地看他在做什么。

 

Thor知道他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自己回到战斗中，但他不愿那么做。他的战友们即使没有他的帮助也能处理得很好。从Loki和他者的战斗开始时，那些机器就不再从地底源源不断地冒出了，他们只需要对付那些已经被启动的。Thor不知道他者具体是怎么利用Loki的，但他很庆幸他弟弟不再受制于他了。

 

所以Thor没有飞走，他分出一些精力留意其他人的状况，但他主要还是在看着Loki。他脸上那种好奇的表情非常不像他，但又是那么像他。那让Thor想起了他弟弟更加年轻的时候。

 

当Stark总算摘掉了一边的手铐时，他温柔地握住Loki的手，手指覆上他留有淤伤和血迹的手腕。伤口很快就会痊愈，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但Thor明白他这一行为背后的需求。他们两个彼此对视了很长时间，一言不发。Stark脸上的爱意就像夏天最晴朗的天空一样清晰明亮，Loki一定注意到了，根本不可能不发现。

 

然后Thor发现他弟弟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那种搜寻的目光里少了些戒备，更多是纯粹的感兴趣。Thor很高兴看到他眼里那种犹豫不见了。

 

“你叫我‘弟弟’。”Loki说。

 

“因为你就是，Loki。”Thor对他微笑，“我们是兄弟。”

 

Loki看起来考虑了片刻，他的目光又移向手腕，Stark正在摘另一边的手铐。

 

“你的皮肤也会像这样变色吗？”Loki问，活动他的手指，“一开始是和你们两个一样的白色……然后它变了。”

 

Thor看了Stark一眼，但他没有回望过来或给出答案。当然Thor也不需要他来回答。

 

“不，Loki……我的皮肤不会变蓝。”他说，“我们是兄弟，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战斗，生命中一直有彼此。我们并非血亲，我们是通过这些纽带联结的兄弟。”

 

他完全不知道Loki会怎样回应，所以他沉默地等待着，预期着……任何反应。而结果仍令他惊讶，完全地出乎意料。

 

“啊，我明白了。”Loki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回去看向Stark正在工作的手。他就这样简单地接受了。这个真相在几年前粉碎了他们的情谊，让他们自相残杀，几乎给他们的家庭造成不可修复的破坏，而现在，他一个简单的点头就淡然接受了这个事实。Thor希望他此刻在他弟弟身上看到的这份天真和平易的接纳即使在他意识状态恢复后也能保留，但他知道那不可能。

 

“你不是我的兄弟。”Loki接着说道，这让Thor几乎警惕地紧张起来，然后他才意识到Loki是在对Stark说话。

 

Tony咧嘴笑了：“一点也不是。”

 

“那很好，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非常不像兄弟。”Loki说。那让Stark和Thor都大笑了起来。Loki似乎对他们的反应感到满意。他更放松了些，终于真正明白了，此刻他身边的人都是关心他而不会伤害他的人。

 

“我听见了笑声，情况一定没有你们让我以为的那么紧急。”Hatchet开口说道，他们都转过去看他从某处的岩壁上爬下来跳到地上。他那轻快的语调中有一些紧张，但他控制得很好。

 

Loki一直盯着他走过来，但Stark握住他的手让他放心。

 

“哦，不必戒备，我的小鸟。”Hatchet走得更近时朝Loki微笑，“我就是把我自己的手砍下来也不会想害你的。”

 

“不是兄弟。”Loki眯眼看着他。Hatchet笑了起来，声音响亮明朗，和Thor总听到的那种一样。

 

“你从哪看出来的？耳朵吗？”他咧嘴笑着问道，然后转过头炫耀他那又尖又长的精灵耳朵，“还是我那你们谁都比不了的美貌？”

 

Loki看着Hatchet时的那种好奇和他看Thor甚至Tony时的都不一样。那精灵总是擅长表现得毫无威胁感，而这次也非常有效。Loki很快就提起了兴趣。

 

“现在你怎么想，我的王子？”Hatchet问，“能让我看一下你那可怜的脑袋吗？里面肯定一片混乱。”

 

被称为“王子”时Loki明显很惊讶，但看得出他很快忽略了这点，注意力集中到了Hatchet接下来说的话上。

 

“你能……帮忙？”他问。

 

“我还不知道，你得让我看一眼，看看那个狗娘养的混蛋干了什么。”

 

Loki看了眼Thor又看了眼Stark，但他没问他们的意见。尽管处在如此迷失的状态中，他弟弟也执意自己做决定，这让Thor微笑了起来。

 

Loki盯了Hatchet片刻，然后点头同意了。Hatchet露出他那种开朗又友好的笑容，然后靠得更近了些。

 

 

 

 

“嘿Thor，你那边一切还好吗？”Steve问道，几乎惊到了Thor。他太专心地看着他弟弟和Hatchet，没注意到其他事。他走到稍远些的地方，避免打扰到精灵正在施放的魔法。

 

“还好，队长，我想是的。”Thor说，“你那边呢？需要援助吗？”

 

“不，情况都在我们掌控中。大部分机器人都被打倒了，Hulk和上古之力正在清理外面，我们其他人刚进入他者的舰船。这里没有太多士兵，大多数看到我们来时也投降了。”

 

“那是好消息。”Thor同意，他们取得了胜利。“有人受伤吗？”

 

“没有什么严重的。”Steve在片刻后说，“我是说，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样，我没法问他们。”

 

“我们很好，队长。”Drongo突然插话，“我和Caiera决定到下面隧道里去，确认我们不会再遭受攻击。”

 

“你们在下面要小心。”Steve警告他，“之前我们走时有个隧道塌下来了。”

 

“我们会的，队长。”Drongo说。

 

“嘿Thor……”Juyu开口了，“Stark不在线上，他怎么样了？还有Loki？”

 

“Stark没事，Loki也没受重伤。”Thor说，“我希望Hatchet能查出来是什么让他的意识变得如此混乱。”

 

如果只凭精灵的知识还不够，那么他们可以随时返回九界去寻找Vanaheim的术士或Alfheim的法师。Thor非常怀疑询问Asgard的术士根本不在选项之列。他弟弟不会想去那里，Stark和Hatchet也不大可能允许。

 

“就是……随时通知我们情况，好吗？”Juyu问，“Loki受伤时Stark就总是单线程思考，所以他不会记得告诉我们情况。”

 

她说这话时没有不满或烦恼，反而像是欣慰又无奈地接受这一事实。

 

“我不会忘的。”Thor保证道，“你们都安全了吗？我知道Loki会想要了解的。”如果他处在正常的精神状态下的话，但Thor没有加上这句话。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弟弟的头脑是他最宝贵的一项资产，甚至是他最有力的武器，把这夺走是他者做的最糟糕的事。但至少他没有发疯发狂。他只是丢失了记忆。

 

“是的，我和Steve、Bucky、Rhodey在一起。”Juyu说，“Bee和Drongo还有上古之力们在一起。”

 

“那很好，那么保持安全Juyu小姐。”Thor说，“如果我弟弟的情况有变化我会通知你们。”

 

“谢了，大熊仔。”她说，她一定是从Stark那里听来这个称呼的，这让Thor笑出了声。

 

当他回头看向Loki、Hatchet和Stark时，他看到Hatchet又睁开了眼，放开了他弟弟的头，所以他朝他们走了回去。

 

Hatchet脸上不是愉快的表情，那让Thor对于他发现了什么感到警惕。

 

“所以他者对他做了什么？”他问，因为精灵没有立刻开口。

 

Loki同样面带疑问地看着Hatchet。Hatchet叹了口气然后从地上拿起了Loki的手铐。

 

“这些，这不是真的锁链……真正锁住他的不是手铐。”他说，“这只是身体上的附加物，可能是方便他者移动他。”

 

“那么锁住他的是什么？”Stark问道。

 

“另一种形式的锁链，由他自己的魔法实质锻造而成，”他说，“其中一部分仍然在这里……就像嵌在他身体里的钩子。锁链已经断了，但没有取出来，那很……那应该很痛苦，即使现在也是。”

 

“我没有感觉到痛苦。”Loki说，歪着头，“流血的地方是在疼，但没有那么严重。”

 

“不，感谢命运女神，如果你不是现在这种形态的话就会痛了。”Hatchet解释，“那是个无限的循环，他者施加的禁锢对他的魔法起了反应，所以他的魔法就反击回去，出于本能，而这只让那禁锢变得更强，让这些……钩子陷得更深，而这让你的魔法更激烈地反抗，就这样循环。而他从这无限循环中汲取的能量……就驱动了那些机器。”

 

“所以他打破了循环？”Stark问道。

 

“Jotnar使用的力量和Loki的魔法完全不同。”Hatchet说，“这些……锁链，他们不能约束它。对他意识的禁锢仍然在那里，而他者创造的这个……东西也还有一些其他的留在那，但Loki的魔法现在埋得非常深，几乎消失，那些禁锢捕捉不到。”

 

“但如果他变回Aesir的形态，它们就会再次攻击？”Stark问。

 

“如果不能提前去除的话。”Hatchet点头。

 

“你能……去除它吗？”Loki问他，“去除他施加给我的东西？”

 

Hatchet看了他一会儿，他的脸紧绷起来，Thor读不出他的情绪。

 

“我可以……我可以尝试，但是……”

 

“但是什么？”Stark问。Hatchet仍看着Loki，他的表情变得越发沮丧。“Hatchet，‘但是’什么？”Stark要求他回答。

 

“但是那会很痛苦……如果我这么做的话……这些禁锢，这些钩子，它们埋得太深……”他伸出手触上Loki的脸，Loki没有阻止他，“我可以做到，把你的意识从这禁锢中解放出来，扯掉他施加在你身上的这些束缚，但这会伤害你，小鸟。我要这么做的话，就不得不伤到你。”

 

Thor感觉到自己的手紧紧抓着Mjölnir，现在他能明白Hatchet的表情和他语调里奇怪的犹豫。他以前怎能如此盲目，以为妖精魔族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拥有情感？

 

Loki回望着Hatchet，然后看向Stark，最后看向Thor。他看起来十分不情愿。Thor不能想象他经历了多少痛苦……而现在又要让他经受更多。

 

“没有别的方法吗？”Thor问，“别的你能做到的？”

 

Hatchet生气地转过来看着他。

 

“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以为我会提出这一个吗？”他问，但显然不想要回答，因为他立刻转回去看向Loki，“我最不愿做的事就是伤害你，但你不能一直受制于这种……邪恶的造物。”

 

Loki看起来仍然不喜欢这个主意，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Hatchet对这个回答也并不感到宽慰。

 

“Thor，你得帮我压制住他。”Hatchet说，语气听起来变得艰难。

 

“什么？”

 

“他会抵抗，他控制不了的。”Hatchet说，“你得压制住他让我施法。”

 

光是这想法就让Thor感到腹部被拧紧了一样，他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有多么不愿意这么做。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不然他该做什么呢？拒绝帮忙？不，他怎么想毫不重要。Thor放下他的锤子，跪到Loki身后。

 

“Stark，放开他的手。”Hatchet指示道。

 

“为什么？”Stark问，固执地抓紧了Loki的手。

 

“因为如果你不放开的话，他会把你的手弄骨折的。”Hatchet语气坚决地告诉他。片刻后Stark移开了他的手，但只是向上移到Loki的上臂，不愿意完全放开。

 

“会没事的，好吗？”Stark低声说道，捕捉着Loki的注意。

 

“Thor。”Hatchet提示道。Thor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抬起手臂紧紧限制住他弟弟，让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当他碰到他时，Loki绷紧了身体，但随即又靠在Thor胸前放松了下来。他的皮肤有些奇怪，粗糙且冰冷，但Loki本身仍完全没变。

 

“我就在这儿，”Stark说，“我们都在这儿。很快就会结束然后你就会没事了，好吗？”他不停地说着，坚定地露出鼓励的微笑，尽管他的眼睛又一次睁得太大，眼中太亮。

 

Hatchet伸出手，一只手放在Loki胸膛，就在他心脏上方，另一只手放到他的额头上。

 

“我很抱歉，小鸟。”他有些要崩溃地低语道，然后掌心亮起紫罗兰色的光。Loki开始尖叫。

 

Thor闭上眼睛，当Loki开始抵抗时他把他抱得更紧。他多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但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紧紧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弟弟。我不会放开你。”除此以外说不出其他。

 

Hatchet转动手掌，Loki的尖叫停下来，他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在Thor的手臂下剧烈起伏。他全身颤抖，皮肤比之前变得更冷。

 

“不……别再来了……不要。”Loki含糊地说道，而这令Thor心痛。他将额头抵在他弟弟肩膀上，紧闭上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Hatchet说，“就快好了，坚强点。”然后他的魔法再次燃起，Loki喊叫起来，再次在Thor的怀中挣扎。

 

Thor不得不把头从Loki肩上抬起，于是他额头侧边贴到Loki头侧，这样他就同时看到了Stark和Hatchet。Tony脸色惨白，紧抓着Loki的上臂。他难以置信地紧绷着，可能只想要把Loki搂到自己怀里或是阻止Hatchet。而Hatchet自己……他脸上有泪水滑下。他异色的眼睛过于明亮，眼神坚决，同时眼里也有和Thor此刻一样多的痛苦，痛苦于他们不得不这么做。Thor自己的眼眶也是湿的。

 

然后就结束了。Loki瘫在Thor怀里，Hatchet收回手，跌坐回去。而Stark已经伸出手将Loki接过去，Thor由着他这么做。他只注意到当Stark坐回去、紧紧抱着Loki时，Loki已经失去意识了。

 

“成功了吗？”Tony问，小心地将Loki脸上的发丝拂开，“他还是蓝色的，但他会没事的对吧？”

 

Hatchet两手撑在地上，头耷拉着。

 

“对，他需要休息，不过醒来时就会没事了。”

 

Stark点点头，再次挪动身体，试图让Loki在他怀中待得更舒服些。Thor不想站起来，所以他仍坐在地上，看着他睡着的弟弟。

 

“我再也不想这么做了。”他说。他再也不想听到他弟弟在他怀里尖叫，挣扎着逃离痛苦。他无法忍受这个。

 

“我也不想。”Hatchet低声同意道，声音听起来痛苦且带着哭腔。他的头发遮住了脸，但明显他还在哭。Thor转身完全背向他，给他时间和个人空间，很明显他需要这些来让自己重新振作。

 

 

 

 

Stark坚持由他把Loki带回船上，Thor和Hatchet都没和他争。至于他们两个，他们爬上山崖时始终保持沉默。Thor可以飞上来，但他不想。他也不想把Hatchet扔在身后让他自己爬上来。当然他没有把这种心情宣之于口，因为他十分确信那精灵不会以什么好话来回应。

 

当他们到达时，Stark已经回到飞船边上了，他们大多数的伙伴、甚至Sakaar星的上古之力也在那里了。Hulk不在，所以Bruce一定是睡着了。战斗结束，他可以休息了。他也看不到Loki，Thor猜Tony把他留在船里的床上了。这让Thor皱起了眉，因为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否则Tony不会让Loki离开视线范围。

 

“发生了什么？”他立刻问道，急忙赶过去。

 

“隧道确实塌了。”Caiera啐道。她身上满是尘土，还有些血，她的战士们也一样。“下面有一个被启动的机器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损伤。”

 

Steve和Bucky不能明白她的语言，但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两个Skrull女孩，Juyu和Bee，她们脸上的表情和Stark非常像。

 

“有人受伤了？”Thor问。他才刚刚认识这些强大的战士们，但和他们并肩作战已让他至少将他们视作盟友。

 

“Drongo。”Stark声音紧绷地说，现在Thor明白他们脸上糟糕的表情了，“如果我们现在就走的话，我们几天之内就能回到地球。”

 

“你们无法帮助他。”Caiera告诉他，“他独自一人支撑着隧道，给我们其他人时间跑出来。他的伤是过度使用古老力量造成的，他血液内积累的毒素使他虚弱。他需要由Sakaar星上的祭司治疗，我们有一艘船会立刻离开，Drongo会在上面。”

 

她的语气表示着这是最终决定。她不打算为此争论。

 

“Tony，如果他们可以治疗你的朋友，那你最好让他们带他走。”Thor表达他的观点，“他从同伴那里会得到好的照料。”

 

“是的，好我知道。”Stark叹气，“带他走吧，我们……我们会回地球，但我们之后也可以再回来。”

 

“我要和他一起走。”Bee说，态度坚决地声明道。直到刚才她都沉默地站在上古之力们边上，她的身形在他们边上显得更小。

 

Stark看向她，然后几乎是立刻又转过去看向Juyu。

 

“如果Bee要去的话我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一起的。”Stark说，手按着前额，“该死，好的。我是说这不好，这糟透了，但我明白。我们没有时间来争论了。”

 

Juyu跑向前去迅速地拥抱了他。Stark伸开双臂回抱她，紧紧地抱住她那么一会儿。然后她又快跑过他身边，同样拥抱了Hatchet。精灵看起来有一点惊讶，但也抬起胳膊拥抱了她。他甚至俯下身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那让女孩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醒来的时候Loki在我身边，”Bee站在Stark面前说道，“告诉他我很希望我也能在他身边的。”

 

“他会明白的，他能理解。”Stark点头道，然后伸手把她搂到怀里，“这不是告别，好吗？这只是‘回头见’，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们只是要休整一下，对吗？”

 

“对。”Bee同意，放开Tony退了一步。Juyu已经站到她身旁了。

 

“你们真的不能让我一个人跟Loki和Hatchet待着，”Tony说，语气变轻快了些，“他们会让我发疯然后有人会没命的。我说有人是指Hatchet。”

 

“我们不会希望如此。”Bee对他回以微笑。

 

“你们照顾好彼此，听到了吗？”Stark语气坚决地对她们说。

 

“明白，指挥官。”Juyu也露出微笑。一些上古之力已经转身离开，女孩们跟上了他们。Caiera停留了片刻。

 

“告诉你的朋友……”

 

“Bruce？”Tony提示。

 

“是的，告诉他，Hulk在战斗中令人印象深刻，但他变得这么小时非常可爱。”她笑了一下然后也转身离去。

 

他们都沉默地在那站了片刻，然后Stark喷出一声嗤笑，转回身来看着他们。

 

“好了，我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有好多先进科技，”Bucky说道，“只是说一下……我们就把它们留在这任别人来取吗？”

 

“那不是我们要负责的。”Hatchet立刻说道，“这颗行星难逃厄运，很快星球上的一切也会消失。”

 

“那么他者的船呢？”Rhodey问，“还有战俘们？”

 

“剩下的上古之力会处理好他们。”Stark说，“而那艘飞船？它会被烧毁，任何人都不会接触到那上面的技术。”

 

他把话说得模糊，但Thor明显能听出，他是指那船上用来对付Loki的技术。Thor完全同意他的话。这种邪恶的造物就该焚毁殆尽。

 

“如果Fury知道……”Bucky谈道。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Steve说，“Tony说得对，任何人都不该接触这些技术，尤其是神盾局或地球上的其他人。我们什么都不会带回去。”

 

他们一致点头同意。

 

几小时后，在他者的船被烧毁前Bruce醒了过来，但Loki仍在沉睡。当暗影一族的人们聚集起他者的士兵，把他们成群带进他们的飞船离开时，他也还在睡着。甚至当他们自己也起飞离开时，Loki仍是以冰冷的、Jotun蓝的形态沉睡着。但他的表情是放松的，甚至是平静的，而他的伤口正在愈合。那就是Thor能期盼的最好情况了。